-草木青-(真写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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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归渡

《远洋》姊妹篇,佛爷视角







干休所后院的小毛驴走了。

 

腊月初八的早上,格尔木飘起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张启山捧着后厨送来的一碗腊八粥,香气还没送到鼻尖前,张日山就匆匆地撩帘走了进来,顶着满肩的雪色。

 

他步子那样急,声音却轻的不行,说,堂哥,小毛驴没了。

 

张启山愣在那儿,拇指抵着碗沿,问,昨天不是还在,好端端地怎么丢了?

 

张日山没说话,哑着口。张启山等了几秒,忽而啊的一声,手上一松,碗摔到桌子上,热气蒸腾的粥洒出来大半。

 

他又问,真没了?

 

像是在确定,但又不想真的确定下来。

 

 

 


格尔木在两年前的七月中旬曾下了场大雪。

 

张启山从自北平而来的火车上下来,穿着薄衫马褂和寒风撞了个满怀。凛冽的冷意灌进喉咙

,逼出有些年老的军官一声轻嗽。跟在后头的张日山耳尖地听见,放下手中的行李就要翻出一件厚实的外套出来,被张启山手一伸,拦住了。

 

张日山只好停下动作,试探地喊了声,佛爷?

 

昆仑山脉白雪皑皑,日头落在远处的峰尖上,铺出一点点的金黄。白杨树成排成排地立着,枝丫上挂满了莹白,风一吹便扑簌簌地,像是在下梨花雪。张启山摇了摇头,牵过张日山手里那头仍在东张西望的小毛驴。不远处传来笛鸣声,那是自格尔木前往长沙的列车正在驶离月台。

 

张启山站在原地,天地寂寥都落在他的肩上。直到那火车轰隆而去的声响再也听不见了,他才转过身来,看向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副官。

 

“日山,以后就不要再叫我佛爷了。”

 

张日山愣在那儿,一时没从日后就要舍弃这个他用了这么多年的称呼的情况中回过神来。倒是那皮面都已经开始松弛的毛驴灵性,听到佛爷二字,低下头,拱了拱张启山温热的掌心。

 

 


 

他们自那时候起便一直留在了格尔木干休所。功绩显赫的将军即使退了战场离了家乡,也同样受人尊敬。干休所里的人见了他,都会恭敬地喊上一声长官,有关系稍好的便唤一句启山兄。上头知道他不爱热闹,便专门给了他一个以供休养的小院。金戈铁马了一生的长沙布防官,终于是停歇了下来。

 

张启山常年着一身长褂,到了冬日就在外头披一件银灰貂衣。干休所里有的干部便打趣他,堂堂的将军穿得像个读书人,杀伐气都快给敛没了。每每此时张启山都是笑着应下,似乎对这样的评价很是满意。

 

只有张日山知道,在房间那装满衣物的箱子里,有很多的西服与军装。

 

 


 

小毛驴被葬在了靠着张启山院墙根处的那棵枫树下。

 

那棵枫树是张启山来这里的第一个月末特意找人寻来的,种下后张启山日日夜夜地顾着它,浇水施肥都亲力亲为。只是格尔木的气候不比长沙,那棵枫树苗子栽下去,病病殃殃地蹿了两米多高后,就再也没有茁壮下去的意思了。到了秋天,也只是耷拉出一小片黄中泛红的枫叶,风一刮就四散到各处。

 

可张启山就爱搬着藤椅躺在那可可怜怜冒着叶儿的枫树下,有时是单手枕在脑后舒舒服服地晒晒太阳;有时是捧着本书看,里头夹了张火红火红的枫叶当书签;还有时就是单纯地想逗逗那头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小毛驴,手里攒着一把胡萝卜,把驴儿馋得左右乱跳。

 

那驴儿倔得很,又认生,即使是已走到垂垂老矣的年岁了,撂起蹄子来连身经百战的张日山仍不能幸免。可它偏偏在张启山面前乖巧得很,甚至会在张启山走近的时候凑过去蹭张启山的手背,平日里叫的小半个干休所都能听见的破锣嗓门似乎也柔了下去。别人见了都惊奇,说不愧是跟了张长官这么久的,这么亲近张长官。

 

可张启山心里明白,让小毛驴安心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那一身淡淡的、经年累月熏染上的檀香味儿。

 

早些年征战南北的张启山养成了个上香的习惯,所到之处若有可供上香的寺庙或香堂,他必然会前去拜上三拜。可他上香又与旁人不同,只是安安静静燃上三支,不求吉也不求愿,旁人知道了,也不敢多问。长此以往,向来不信命的张大佛爷就落了一身的清雅檀香。

 

小毛驴毕竟不抵人的寿命,捱过了炮火连天,终是停在了这安稳岁月。干休所里的后勤兵说埋在院子里有些不吉利,劝张启山把小毛驴埋到别的地方。张启山只说不行,固执地亲手把小毛驴葬在了枫树底下。

 

后勤兵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得了张启山曾有上香的习惯,问他:“长官,您不是信这些东西么?”

 

张启山站在院中央,额头上因为刚才的劳作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裤脚被雪水洇得颜色发深。他回过头去,目光越过后勤兵,落到那棵枫树和树下那抔土上。雪还在淅淅索索地下,张启山却仿佛看见了茵草高长,有人牵着小毛驴自远处而来,在叮咛铛铛的铃铛声中朝他挥手大喊,佛爷,我在这儿呢!

 

“我不信命。”张启山说,“我信的是人。”

 

他也不去管听得云里雾里的后勤兵,又看向立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的张日山,说:

 

“日山,我想回长沙了。”

 

 


 

张启山向来说一不二,跟干休所里打了报告,第二天就踏上了回长沙的路。

 

干休所里的人前来送他,问好好地怎么就想回长沙了,莫不是觉得所里的招待不够好?

 

张启山说,你们这儿腊八粥里没芡实,我得赶回长沙重新吃一碗。

 

所里的人便哈哈大笑,说启山兄真是会开玩笑。张启山附和地勾着嘴角,又在相送的人走后暗自摇了摇头。

 

脱离战乱后的长沙渐渐恢复成了它原来的繁华模样,只是许多店面换了牌匾改了样式,落到张启山眼里便显得有些陌生了。他安排张日山去找旅馆落脚,自己先回了趟张府的旧址。那里已被新的大户人家所买下重建,里面的园内摆设都不同以往了,只是那尊大佛还坐落在院中。他听到有路过的外地人窃窃私语,指着那大佛说这里曾住着位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张启山是听惯了这种话的,可如今却自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来。

 

他们哪里晓得这故事里还有着怎样的一位人中龙凤。

 

张启山又去了曾经的齐家香堂。那香堂仍旧开着,只是不再给人卖货算卦,前堂也被人转成了茶铺。张启山走进去,看到那棵四季常红的枫树仍立在那儿,茂茂盛盛地几乎要将枝桠伸出院外。他碰见了打理香堂的小满夫妇,少年褪去了狡黠与浮躁,沉稳地朝他行礼,解释说是自己放不下,战火平息后便又携外乡妻子回到了这里。只可惜他不会算卦,只得根据早些年的耳濡目染,改行做了茶商。

 

张启山点点头,说我知道,那人在茶道上向来讲究的。

 

最后他来到了荣锦酒楼,坐在他以往最常坐的位置。店里的伙计都换了新,不认得他,见他光坐在那儿也不点菜,只要了坛松醪酒,招呼了几声便各忙各的去了。

 

唯有那站在柜台里算账的中年先生,看见了他,丢下纸笔和账单跑了过来,躬着身跟他说,佛爷,我曾经去了趟欧罗巴。

 

 


 

张启山寻见齐铁嘴的时候,那人正坐在公园一棵枫树下的长椅上,小半个脸埋在绿色的围巾里,膝边围了几个小孩儿。他不用凑近看就能知道那人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弯眉笑眼,右脸侧凹出个梨涡,瞳仁儿里亮晶晶地像是缀满了星辰。

 

只是那位独行的仙人看上去并没有很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在同孩子们开玩笑的间或会捂着嘴咳上几声,张启山记忆中那因在张府被好吃好喝伺候着而有些圆润的脸颊如今也瘦削了下去。欧罗巴的早春总是有着下不完的雨,细细密密地在人的周身罗织出一网寒气。张启山看着齐铁嘴把大半部分的伞都遮至面前孩子们的头顶上方,任凭雨滴从枫叶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砸在身上。他看得满腔都是火气,却也分不清究竟是在气那人,还是在气他张启山自己。

 

他就这样一连跟了齐铁嘴四五天,恰到好处地藏匿自己,把那人一天的行踪看得完完全全。张启山自认虽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可对于齐铁嘴,就算他再怎么吓唬人,也都是会拿出十成十的耐心的。他去了齐铁嘴常常光顾的早餐店,请求店家为因病晚起的齐铁嘴留一份早点和暖胃的牛奶燕麦,然后又去了齐铁嘴固定会去的报摊,用一袋洋元换得了金发少年愿意多为齐铁嘴摆摊卖报的额外时间。但齐铁嘴就是有能把他这些耐力消磨殆尽的本事,宁愿硬撑着也不去药店。他知道齐铁嘴不爱吃苦的东西,以往每年吃腊八粥的时候就会把所有的芡实都挑进他的碗里,还美其名曰是为了他好,自然地对于吃药就更抗拒了。可这并不妨碍张启山想立刻冲过去拎着那人后领子劈头盖脸地训一顿。于是他扭头就去了离齐铁嘴住所最近的药店,满柜的西药看得他头晕眼花,他也顾不得什么,用蹩脚的英文把店里能治发热的药都买了一遍。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他把药放到齐铁嘴那欧式小宅的门口,盯着门把手踯躅了半天。其实他满心都是急切,恨不得现在就敲开屋门,好好近距离看看他的算命先生这些年究竟活得怎么样。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也许是因为历久的风霜和渐老的年纪,磨去了张大佛爷的百无禁忌。

 

张启山去了趟报摊,从怀中掏出一枚枫叶。那枚枫叶是纯粹的深红,散着似有若无的檀香气息,被张启山放在外套左胸口处的内侧衣袋里,火一样地贴在他的心口上。他磕磕巴巴地向金发少年说明了来意,连比带划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红枫,把它夹在了今日最后一份的城市早报里。

 

年轻的孩子眨巴着他蓝宝石一样好看的眼睛,鼻梁两侧的雀斑都透着好奇,“先生,您和齐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启山笑了笑,少年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位先生也和齐先生一样,有着让人倍感亲近的酒窝。

 

“一位故人。”

 

 


 

那天天公像是特意照顾张启山一样,拨了乌云停了冷雨,大大方方地把暖日挂上了天空。张启山坐在公园那棵枫树下的长椅上,发旋里盛着阳光,手边摆了坛松醪酒。

 

公园里的人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来自东亚地区的陌生人,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其中有大胆的拽着他银灰色貂衣的衣角,礼貌地跟他说,先生,这里是齐先生的位置。

 

张启山有限的英文水平让他没法向孩子们解释清楚,只得有些手足无措地不断转移着视线。他的手心开始发烫,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开始放起他站在齐家香堂前那棵红枫树下的画面。晴日当头熏香袅袅,枝头的枫叶落在他的肩上,有人长衫马褂,自堂内向他走来。

 

轮渡过海而来的军官回过头,脸颊擦过肩上的红叶,目光撞进一双红了眼眶的水润眸子里。

 

张启山想,我是真的没什么耐心的。

 

他整个人都扭过身去,单膝跪在长椅上,双手掠过那人腰侧搭上他的肩,迫不及待地、如获至宝般地把那个穿着黑色貂皮袄的人一把搂进了怀里。

 

算子埋在他颈间,闷闷地轻笑。

 

“佛爷,你还是那么性急。”

 

 

 

 

 

 

围观外国友人: They're a couple !!!!

 

裘德考:我嗑到真的了!

 

 

 

 

 

还是一些叨叨:

 

格尔木的七月确实会下雪,雪景真的很好看。

佛爷不让副官再喊他佛爷,一是因为他打算试着放下九门的那段物是人非的过往和金戈铁马的生涯(佛爷不再喊副官也是同理),二是因为这个称呼的由来很大一部分归功于老八,如今老八不在了,佛爷也就不想再被人这么喊了。

副官为佛爷准备了很多他以往常穿的西服和军装,但佛爷选择了像八爷一样穿长衫马褂,包括明明不信命但早些年时经常上香,都是佛爷思念八爷的表现。

小毛驴就是八爷的那头小毛驴,因为佛爷经常和八爷待在一起,加之佛爷后来上香落了一身的檀香味,所以小毛驴差不多是把佛爷当成了八爷,所以亲近他。

八爷不喜欢吃腊八粥里味涩的芡实,每次都会挑出来给佛爷吃,所以佛爷不习惯吃没有芡实的腊八粥。

佛爷走的时候说是因为干休所里的腊八粥没有芡实,其实更主要的是小毛驴走了,这里就没有一点跟八爷有关的东西了,而他又实在是想念长沙。

小满对茶艺的了解是以前跟着八爷学来的。

荣锦酒楼就是剧里面老八跳起来踢跟踪佛爷的人时和佛爷待得那个酒楼。

剩下的还有一些地方就是和《远洋》里的对应啦,比如佛爷碰到的账房先生就是八爷在欧罗巴接济的那个伙计,诸如此类的,这儿就不再啰嗦了。因为个人能力问题还有不少想说的没说,一些本来想写进去的细节也没写。很感谢您不嫌弃我乱七八糟的私设,能够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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